由范伟、秦昊、陈明昊主演的《漫长的季节》在收官后网络评分上涨至9.5,成为近几年国产电视剧的最高评分。这部剧集之所以能打破国产悬疑剧的天花板,不在于悬疑故事本身,而在于作品通过对生活与人的描摹,揭开了一个时代悲欣交集的生活真相。就如主演秦昊所说:悬疑是外套,内核是生活与命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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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发生在东北工业小城桦林,剧情以王响、龚彪、马德胜三个“老家伙”追寻一宗旧案开始,试图重新找回18年前被埋没的真相。《漫长的季节》在风格上使用了反类型手法,画面采用了明亮的色调,几位主演浓重的东北口音配上各种戏谑的调侃喜感十足,打破了“东北悬疑”的刻板印象。
“我们不希望用沉重的台词进行演绎,笑着去讲悲伤的故事,反而会带给观众更强大、震撼的力量。”导演辛爽表示,用暖色调来呈现,某种程度也是想要做更积极温暖的表达,“我认识的东北人通常都阳光、乐观,我希望把这种生活态度向大家展示出来。”
范伟在剧中的表现令人折服,他对失意小人物王响的刻画既有感染力也有层次感。剧中看见溺亡儿子尸体的一幕,王响从不愿接受现实大声断喝,然后逐渐情绪崩溃,最终嚎啕大哭接受现实,范伟细腻的表演直击人心。
编剧潘依然表示,近几年把老人当主角的影视剧很少,于是主创团队用老年人身上独有的执着与专注,构建起《漫长的季节》中角色各异的人物特性,并采用国内剧集很少运用的物理特效化妆方式,还原了几位演员的老年模样。
在配乐方面《漫长的季节》将音乐融入叙事,导演辛爽与《隐秘的角落》里合作过的丁可搭档,在剧中加入了十多首律动感很强的音乐。
辛爽和丁可在配乐上找到了一个支点:桦林小城有点像西部片里小城的感觉,以此为支点,配乐运用了布鲁斯、Funk等多种元素,片尾曲基本上都是独立音乐、摇滚乐。为了给观众新鲜感,剧中也选择了一些古典音乐,比如第十集片尾的《蓝色多瑙河》,与杀人罪案剧情形成了强烈反差。
在叙事上,《漫长的季节》对悬疑题材拼图游戏的控制力极佳,而迭起的悬念不只是案件的真相,还有人物的命运走向。老钢厂的落日余晖、大时代的滚滚洪流、身边人的聚散离合……剧中情节勾连出无数关于往昔的回忆,娓娓道来的故事节奏铺垫出让人五味杂陈的岁月回望与人生感慨。
直到第十集开始,随着案情被揭开,桦林的反抗与清算以一种以暴易暴的方式展开,剧情开始加速。第十一集中,马德胜、龚彪、王响先后上演的三场打架,完成了情绪上淋漓尽致的宣泄,同时也把他们的人生封印在“漫长的季节”里。
作品呈现的社会空间、生活空间、人生空间容量巨大,是披着悬疑外衣的时代挽歌、命运悲歌。碎尸悬案就像一把刀,剖开了一个时代的切面,沈墨的大爷、厂长、假港商这些加害者,也是权力结构中的上位者,他们借由失序的环境,可以轻易毁掉一个普通人的生活。
剧情在抽丝剥茧揭开命案真相的同时,也逐步揭示了沈墨、王阳、王响、龚彪、马德胜这些小人物,如何卷入时代漩涡的命运真相。
故事尾声,一场ktv的狂欢后,三个被生活和时代碾碎过的老男人在人生悲凉与精疲力竭中,走向各自的命运结局。龚彪的人生之路在开挂的一刻走到了尽头;马德胜在中风发病的疯魔中神奇理清了案情全貌;王响得偿所愿查明了儿子溺亡的真相,解开心结。
剧集最后一个镜头,穿越生活苦难的老年王响终于走出不堪回首的“那年秋天”,对着年轻的自己大喊“往前看,别回头”,人物与过去的自己和解的一幕打动了无数观众。
《漫长的季节》想要讲述的主题是:一旦有一天你的生活变成一片废墟,或当你有一天发现自己被困在废墟中,你也要爬起来继续往前走。
在导演辛爽看来,所有故事中,人永远是最重要的,“无论是过去还是当下,即使发生在任何地方,故事的本质都是在讲人是如何与一些力量相抗衡,而抗争的对象可以是内在的自己,也可以是外在的他者,抑或是更抽象的命运。”
开播后,《漫长的季节》因节奏过慢、悬疑感不强一度引发观众吐槽,但它凭借对时代生活平实而充满力量的白描,最终成为年度口碑爆款。这恰恰说明,优质的影视剧不怕“慢”,从故事魅力与张力的角度看,那些快节奏与强情节,终究无法超越对人性、情感、命运的真挚讲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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